像重视空气污染一样重视土地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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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天下
2021年06月29日 11:00

现在并没有足够充分的证据证明,常州外国语学校的学生们生病是因为土地污染;但已经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中国的土地污染已经到了极其严峻的地步。

空气、水和土壤是生命的源泉,但我们对于土地污染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如前二者。某种程度上,这个和土地污染不太容易被感知到有关,空气和水污染都是看得见的,而且有立竿见影的生理反应,但土地污染则要隐蔽得多。如果没有新闻曝出,大家并不会太关心;即便有新闻曝出,也不像空气污染那么有切身的痛感。

在看不见的背后,中国的土地污染已经非常严重。根据2014年4月环保部和国土资源部联合发布的《全国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公报》显示,全国土壤总的点位超标率为16.1%。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过去曝出的新闻,大多是城市土地污染的案例,实际上在农村,因为农药化肥、污水灌溉等导致土地污染更加普遍。

尤为糟糕的是,如果说对于空气与水污染,我们还有着相对完备的法律和制度,对于土地污染,目前的情况是:检测执法预警体系严重滞后,适合中国实际情况的治理技术还有待开发,治理资金缺口很大且责任主体不明,而且连一项专门的法律法规都没有。土地污染一直在持续加重,环保部的目标是用六至七年的时间,使恶化的趋势得到遏制。这显然是难以令人满意的。

正如前述,只有曝出了新闻事件,人们才会偶尔关注一下土地污染。此次常州事件并不是第一次,再早可以追溯到2004年北京宋家庄地铁站施工工人中毒事件,2006年武汉三江地产项目建筑工人中毒事件,这些年零零星星也在曝出类似事件,但始终缺乏持续关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关注雾霾一样关心“毒地”问题?这比法律健全、制度建设、技术创新都重要,因为有大众关注才有驱动力。

我们一再说过,雾霾治理的标志性事件是PM2.5数据的公布,因为只有知道才谈得上关心。但我们现在对于土地污染情况是一抹黑的,不知道我们身边有没有毒地,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不知道有什么危害……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是最要命的。

2005年至2013年,环保部会同国土资源部耗时近十年开展了首次全国土壤污染状况调查。之后,北京律师董正伟申请公开全国土壤污染状况调查方法和数据信息,却被环保部以“国家机密”为由予以拒绝,一时议论纷纷。2014年,环保部发布了《全国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公报》,但是高度概括,整个公报不超过1700字。有人说之所以不公布是因为害怕引起恐慌,但经历了PM2.5数据公开的中国人,已经无法认同这种说辞。

前几天,环保部部长陈吉宁表示,此前的调查比较粗略,将启动新一轮的全国土壤污染状况详查。这当然是非常有必要的,但光有调查仍不够,公众还得知情。实际上,新一轮的调查,也离不开群众的举报。而且,在全国性的报告出来之前,应该先从局部公开做起,我们没有时间再等十年。

这是一场比雾霾治理更加困难的挑战,就算是在美国,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此次讨论中媒体一再提到美国拉夫运河污染事件之后成立的环保超级基金制度,它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资金来源和责任主体问题,但迄今全美国超过45万块常规毒地,启动了治理的只有约18%。

对于土地的感情深植在每一个中国人心中,正如艾青那句诗所写:“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这句诗打动过无数人,但愿以后我们不是因为土地被污染而常含泪水,那太让人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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